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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六位牧者Zoom連線,有一位提出社交媒體這個令人煩惱的話題。幾週以來,種族悲劇席捲全國,他的幾位教會成員催他對此多發表一些言論。他抱怨說,「我不確定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他自己對這一事件及其後果的思考仍在進行中。此外,他有責任在社交媒體上發言嗎?如果不發言,是否代表他正在和不公義同流合污?許多人都在引用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和埃利·威塞爾(Elie Wiesel)的話。
另一位牧者馬上抱以同情:「我們有些成員希望我更加憤怒。其他人則希望我不要聽起來就像是主流媒體的應聲蟲。」他聳了聳肩,「我哪一邊都滿足不了。」
在社交媒體時代,搞清楚如何牧養可能令人困惑。我們感受到了它的機遇和危險。我們可以通過一條推特來鼓勵數十人甚至數百人,但是……我們也能挑起不想挑起的爭端。我們會煽動愚蠢的爭論。顯然,我們甚至會因爲「點讚」錯誤的事情,而失去我們的教會建築。
然而這個話題卻無法避免。推特、臉書和Instagram就是今天的酒吧、酒館和市民廣場。早在2013年,70%的千禧代基督徒就在手機或網絡上讀聖經,56%的會在加入一間教會之前瀏覽他們的網站,59%的會上網搜索靈修內容。
因此無怪乎,85%的教會使用臉書;84%的牧者表示,這是他們教會主要的線上交流工具;51%的教會表示,至少會有一名同工定期在社交媒體上發帖。
教會顧問堅持,你的教會必須利用社交媒體,因爲它可以幫助人們找到你,建立社區,展示你們教會的活力,在他們生活的地方相遇,兜售你的事工產品,提供宣告的場所,幫你培養和訓練門徒,等等。
而且,使用社交媒體的不僅僅是「低派教會」的福音派。英國國教要求成員發佈慶祝復活節的照片,並加上#復活節快樂#的標籤。法蘭西斯教皇邀請他的1800萬推特粉絲和他一起,開始「Instagram上一個新的旅程,行走……神的溫柔憐憫之路。」
那麼牧者應當怎樣看待他們自己對社交媒體的使用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有必要思考一下媒介本身。你一定聽說過「媒介即信息」這句話。媒介自身如何影響並塑造我們在社交媒體上的言行呢?首先,讓我們回想一下以前的溝通媒介,比如書籍、報紙或電視新聞。現在,和這些相比,社交媒體有何獨特之處,這又如何影響了溝通的本質?以下有五個值得關注的特點。
第一,它把印刷機放到每個人的手裡
社交媒體將古騰堡印刷機放進每個人的手掌心:手機。它讓出版行業民主化。它建立了公平的競技場。你在臉書上的個人發帖就出現在《紐約時報》旁邊,教會成員心懷不滿的推特就出現在總統的推特附近。從它們出現的動態看,沒有任何一條推特或帖子本質上比另一條更具權威性。它們都對定義現實提出了同等的要求。一名女性可能要用好幾年才能拿到某個領域的博士學位,但一名男性讀過相關主題的一篇文章,說了一句尖刻的俏皮話,就能分裂人群,這讓她幾年的學習看起來很傻。
第二,它促進了自我表達
雖然報紙早已爲意見版和社論留出了空間,但社交媒體的存在幾乎完全是爲了自我表達。我發帖或發推特,是爲了告訴你我的想法、我的感受和我的信念。它提供了一個場所,讓人們可以更廣泛地分享自我——從家庭度假照片,到上過的學校名單。它不僅是讓每個人手裡都有一台印刷機,而且讓每個人都可以寫自己的傳記,只有這本自傳是現場的,即刻的,實時的。
毫無疑問,一個人能夠光明正大地完成所有這些事情——分享自己的觀點和家庭度假照片。
然而社交媒體也迎合了我們的自負。它誘使我們認爲,人們想要甚至需要聽到我們的觀點,看到我們的照片。某種程度上,我忽視了與「外面」世界打交道,而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屏幕上,我的風險是通過屏幕上的東西來定義現實。毫無疑問,對於一個相信現實就是社交建構的社會來說,社交媒體是完美的媒介。
我的帖子以及我和他人的網上互動,可以變成我的現實:這是我喜歡的家裝設計,我最愛的5部愛情片,我愛吃的開胃菜和點心,我討厭的東西,我對社會公義的思考,我對同性戀和神的看法,我對全球流行病科學的觀點。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知道並經歷的世界。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某一個觀點,我會同時把你的不同意見當成是針對個人的——將其視爲個人攻擊——也把你的不同意見看成是非理性的,因爲它違背了我的現實。而非理性的東西當然不可理喻,這非常危險,它需要被譴責、羞辱、關閉。
無論我說的是高尚還是荒謬,這都是真的。實際上,兩者之間的整個範圍開始融合,因爲它們現在屬於我的現實中的同一類。我可以用同樣的方式,以同樣的情緒,在同樣的場所談論神或是油漆顏色。
第三,它取消了出版之前的督責
就像其他的出版傳播媒介一樣,社交媒體提供了督責,講一些愚蠢或錯誤的話,你就會被人群趕逐。你甚至可能被「取關」。但不同的是,社交媒體在點擊「發佈」之前,不需要問責。沒有編輯監督,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編輯和編輯部。
不僅如此,書籍、文章和報紙專欄的編輯審覈要求有時間上的延遲。作者必須等待編輯來閱讀,這意味著,任何讓你不得不寫點東西的靈感閃現,或是對凌晨一點鐘的荒唐執著,都會隨著新一天太陽的升起而冷卻。而社交媒體讓我可以立刻向這個星球宣佈每一波憤怒、慾望和厭惡。媒體不提供檢查。它們必須來自用戶。
第四,它結合了出版和市政廳會議,卻不對人群負責
社交媒體不僅允許人們扮演出版商的角色。它還允許人群扮演教會聚會或市政廳會議,甚至法院的角色。當你發言時,人群會回應你,發出他們的歡呼或嘲笑。
問題在於,人群不承擔任何責任,他們保持相對客觀。在教會聚會或市政廳會議上,當一個人發言時,任何回應者都要對他或她的回應負責。每個人的名字和麪孔都在現場。此外,在做決定之前,每個人都會聽到來回的對話——贊成和反對。
在社交媒體上,人們看帖子,發評論,然後繼續下一個。他們參與過路發推,或過路審判。整個訴訟案件——起訴、審判和定罪——共280字。結案。路人的名字可能出現在推特上面——「喬·布朗」(Joe Brown)——但這並不意味著什麼。實際上,推特或評論沒有任何「喬」的個人背景——沒有肢體語言,沒有講話語調,沒有對話歷史或個人互動,只有懶惰的幾個字「不,就不」或「做得更好」。
匿名或假名的社交媒體帳號是更多麻煩和仇恨的來源。至少「喬·布朗」還可能有內在的克制,因爲他的名字掛在上面。但那些用假名的人——「傢伙醒來」、「衛理公會媽咪」——走進別人家裡,扔下一枚手榴彈,轉身就走,全程蒙面,這樣他或她就完全沒有責任了。這些用戶,我相信,至少在他們自稱爲講真話或說預言的時候,是不負責任的,懦弱的,毫無信仰。
聖經中的先知就難多了。他們沒法戴著面具。耶利米不能坐在他的枯井裡,施洗約翰不能把頭靠在砧板上,自言自語,「等等,我可以搞個假名字?」他們面臨著譏笑、鞭打和監禁,因爲他們等候的是更美的城;他們是這世界不配有的人(來11:16,36-38)。
第五,它培育了比較、律法主義和部落主義
人類總被誘惑著戴上面具,在公眾面前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並鼓勵別人看自己更好,超過我們實際上的樣子。社交媒體的結構爲這些本能提供了便利的工具。青少年和她的Instagram帳號,年輕媽媽和她的Pinterest照片牆,博士生和他臉書上的協會列表,事工負責人和他表達團結的推文——在所有這些地方,人們都可能被誘惑,建立外在形像,或培養一種符合時代的質樸名聲。
然而它創造了一種比較文化。另一個青少年看到了那個帳號,另一位媽媽看到了那些照片,另一位準知識分子看到了那個列表,另一位牧者看到了那些肯定——他們都互相比較。她想知道,「這是標準嗎?」他自問,「我也該這樣做嗎?」正如我曾聽一位牧者講過,我們用自己雜亂的內在現實,去和別人精心策劃的外在生活進行比較。
這種比較接下來會變成律法主義的工具——「也許我需要做得更好,像這位媽媽一樣,爲孩子們創造更多節日傳統」——而這種律法主義讓位於部落主義(tribalism),因爲我們的部落通常植根於我們的律法主義。畢竟,我的部落是由這些人組成,和我遵守相同的規則,看重我所看重的,在我認爲美德的事情上,證明他們的美德——我的教育方式,我的政治黨派,我的生活方式。
我認爲,這五種動力或多或少都是社交媒體結構所特有的。社交媒體平台——它們的運轉方式——使出版民主化,促進自我表達,取消出版前督責,提供類似會議的反饋手段,並培養了(有時會)產生律法部落主義的比較文化。可以肯定的是,這項技術在道德上是中立的。像任何技術一樣,它們可以被用於正義或邪惡的目的。一個人可以爲了他人的益處發推特或在臉書上寫帖子,對自己進行適當的約束,優雅謙虛地接受反饋,並爲他人的得勝和美德而歡欣。然而,每一種技術都有特別的誘惑,鼓勵道德、恣意、墮落的人類釋放某些潛力。
什麼潛力?簡而言之,社交媒體爲手無寸鐵的人創造了一個發言的空間,也爲所有愚蠢邪惡言論的誘惑創造了空間,因爲它消除了世界歷史上任何其它社會都曾用來塑造和控制公眾言論的兩件事:渠道和權威結構。部落首領和他的部落,希臘議會和它的選票,霍勒斯·格里利(Horace Greeley)和誹謗法,都有公眾言論的傳統、規則及指南。然而通過清除這些,並讓每個人都有潛在全球平台的互聯網入口,它向愚者和智者都打開了公眾言論的大門。
一方面,我們可以更容易地聽從利慕伊勒王的教導:
另一方面,愚者和惡者正透過敞開的門,看到一片開放的領域。
兩種言論都在這片土地上自由支配。這個世界上哪種言論來得更容易呢?(誠然,推特或臉書最近審查某些言論的行爲,一定程度上限制了這種自由。)
我們每個人現在都可以公開評論我們政治領袖的工作表現、政府政策、環境科學、三位一體神學的細節、牧養需求、種族複雜性、市場不平等、被告是否有罪,以及更多類似的事情,然而這個事實並不意味著我們有這個智慧和能力去做這些。(點這裡閱讀蒂姆·查萊斯(Tim Challie)講述阿佩萊斯(Apelles)和狂妄鞋匠的故事。)
然而,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很多人不這麼認爲。這就好像有了一個社交媒體平台,我們忽然之間就成了所有領域的專家。
這讓我想起狄馬可(Mark Dever)最近的觀察:自從電報、電話或互聯網發明以來,我們的能力沒有一點增加。人們想要我們發言的慾望,並沒有增加我們的智慧。
如果事實如此,牧者該怎樣看待在社交媒體上發聲呢?
把這五個動力加在一起,總體情況就是:社交媒體給地方教會帶來了一個競爭性共同體。它並非唯一的競爭社區或空間。團隊、朋友圈、健身房以及工作場所都一樣。然而社交媒體是一個特別強大的競爭對手,因爲它可以自我選擇與策劃。它提供了權威的聲音,讓我們聽到我們想要聽的,提供了朋友,喜歡我們所喜歡的。它迎合了我們的天性。它賦予了我們力量,提供平台讓我們實現想要的一切。而且它出現在我們的手機上,因此伴隨著我們工作,逛超市,上床睡覺。
這些挑戰並非新事。其他名人的聲音也已挑戰了牧者的權威。長期以來,廣播和電視已經把美國基督徒帶離他們自己的牧者,轉而聽從羅伯特·舒勒(Robert Schuller)、吉米·施瓦格(Jimmy Swaggert)以及詹姆斯·多布森(James Dobson)的建議。即便如此,舒勒和施瓦格從來不會通過電視屏幕給你的帖子「點讚」,你最愛的專欄作家也不會在你最愛的基督教雜誌上「關注」你。社交媒體平台提供了這種強化和青睞。它還建立了前所未有的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係與聯盟。
社交媒體尤其擅長提出相悖的教導(比如這裡)——它的嚴重性和侵略性,遠遠超過地方教會所能做的任何事。它羞辱、排斥和詆譭。它讓人們失去工作、朋友、地位,以及更多。人們害怕被捲進它的漩渦是正確的,因爲人群缺乏責任感、辨別力和愛,而且它不提供饒恕。因此,政治領袖、公司領導以及名牧們紛紛盡其所能阻止數字化蝗蟲的襲擊。他們甚至會在需要的時候彎下腰來。
換言之,我鼓勵牧者們對社交媒體的首要感受,是謹慎。人群會利用你達到他們的目的,更不用說壓制你了。人群也會分裂你的教會,無論這意味著只是在一個家庭中挑起不滿,還是在會眾當中煽動政治分裂。所以牧者,要當心。你走進了一個塵土飛揚的荒野西部小鎮,那裡無法無天。
更戲劇性的是,你正在和君權與勢力摔跤,而那些勢力擁有敏銳的眼睛,看到你渴望更多的聽眾,你的教會成員也想要其他社交強化的形式。它們想讓你相信,其他形式的智慧比神的話語更加可靠,其他的聽眾比你謙卑的會眾更加重要,其它平台的發言更有力,你可以創造更加持久更有意義的其他影響力。當你開始相信這些事情的時候,你作爲牧者的呼召已經開始妥協。
因此最重要的是,記住你作爲牧者要對誰負責:首先是神,然後是你的教會。你不需要對萬維網負責。它不會使你成爲牧者。你不需要爲此交帳,像爲會眾交帳一樣(來13:17)。
這意味著,首先,你不需要在那裡發言。你需要和你的教會對話。登上這個或那個社交平台,將會提高教會成員對你的期望,使他們認爲,你該使用這個平台來解決當下的問題。如果你不想要這些期望,那麼離開這些平台。
如果你選擇使用某個平台,那就一定要把這兩種受眾區分開來:你的教會和其他網絡部分。作爲牧者,你被神呼召是要對前者說話,而不是後者。這意味著,你不應自覺有壓力去回應社交媒體上的每件事和每個人。作爲基督徒,你有責任去發聲,特別是爲那些不能爲自己說話的人(再次,見箴31:8-9)。但在社交媒體上保持沉默,並不意味著對某個問題保持沉默。關於智慧、管家職分、呼召以及道德距離的通用規則仍然適用。神賜給你的工作,是在你的教會中去教導、裝備以及解決當前的任何相關問題。你可能感到有呼召,去更廣的範圍發言。你可以選擇這樣做,但這不是必需。
更重要的是,聖經並沒有要求你在這些地方發言。所以不必理會那些說你「必須」這麼做的人。鼓勵人們說「可以」而非「必須」。
另一方面,正因爲神是你的首要聽眾,你不需要因爲害怕網絡暴民而動彈不得。說那些你相信神要你說的話,讓反對的颶風去吹吧。如果你正信靠並跟隨神,那些狂風只會讓你敬畏神的根基扎得更深。從這個意義上說,學習在社交媒體上發言,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來訓練敬畏神。
絕大部分的牧者應該要降低自己對社交媒體效果的期望,認識到媒體的侷限性。你不能用它來改變世界。降低你對這些的期望:你能贏的辯論、你能做的說服、你教導的教義、你能實現的公義。同時記住,你周復一週基於聖經的忠心講道,可以爲你的教會成員改變世界。
我是在鼓勵牧者們忽略神給他們潛在的管家職分嗎?我們不應該抓住任何神給我們的平台嗎?當然,牧者應做好「無論得時不得時」務要傳道的準備(提後4:2)。當然,使徒保羅樹立了在各地方傳福音的榜樣,牧者也當如此(如林後6:4-10)。
然而,我們應該盡自己的責任,用智慧說話,這也是爲什麼我會花大量的時間思考社交媒體這個媒介。在我看來,我們並沒有像自己以爲的那樣說服別人。這個系統不是爲此而建的。當人們聽到自己信任的聲音時,當他們感到被肯定爲有神的形像時,他們會改變自己的想法,書籍和文章只是通過花時間闡述一個觀點,就含蓄地向讀者提供了這個信息。但這個系統只是提供了快速爆發的「我覺得」,而沒有灌輸信任。恰恰相反:它被操縱以製造火花和爭議。比起深思熟慮和細節,它更鼓勵危言聳聽和誇張。一個善意的基督徒可能走進這個無法無天的持槍小鎮,受到良心壓力而說出真實公正的話。然而當他張開嘴的時候,卻只會使已經進行中的戰鬥火上澆油,使親友受到攻擊。
神也許給了一些弟兄姊妹有效的社交媒體使命。讚美祂。但那比看起來要艱難稀少得多。我們大多數想說真話的人應該知道,在錯誤時刻或是以錯誤方式講出的真話,帶來的破壞比建造更多(見箴15:1,25:15;弗6:4;彼前3:7、15)。
另一方面,教會是被神感動,鼓勵人們與真實的人建立關係。那意味著建立信任與和平。這就是爲何聖靈如此精準掌管地方教會及其結構,正如祂所做的那樣。祂沒有不辭勞苦地用祂的話語啓示社交媒體,而是啓示我們的教會。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你認爲哪個領域的影響力會更大?
我前面說過,社交媒體給你的教會帶來了一個競爭社區,並給作爲牧者的你帶來了競爭的聲音。然而,我對基督徒有一個小小的預感:聖靈感動重生的信徒,和其他聲音相比,他們更想要信任自己的牧者,至少是在基督徒和牧者都行在聖靈中的時候(見提前5:17)。例如,一個十歲的男孩要聽他爸爸解釋如何扔球,如果他是個慈愛的好爸爸,那他會比聽教練解釋來得快。我想這是神所設計的方式。
我認爲牧者和教會成員也是如此。牧者的任務是傳講神的話語。這在教會成員的生命中就給了你,牧者,一個優勢,超過他們在推特或臉書上聽到的其他任何人。你的聲音更有活力。然而——哇!——你肩上擔負了多麼非凡的責任啊。你作爲牧者必須只講聖經所講的。你絕不能濫用權柄,把良心束縛在自己的能力和權柄之外。你絕不能把自己當聖靈,以爲只要足夠靠近,就能改變一顆心。所有這些,都會帶來更大的審判(雅3:1)。
你必須做的——如果我可以這麼說的話——就是寫下你自己參與社交媒體的規則,並依此而行。
以我自己爲例,只要發推特,我都非常努力地保持在一定的界限範圍內。我以前並沒有把自己的規則寫下來,但它們在我腦海裡已經非常清楚了。它們是:
第一,待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
我覺得自己有能力談論教會論、政治神學與理論、牧養、一些倫理問題,也許還有其他方面的一些事情。請注意,我說的不是神學和政治學。我講得更具體。我有神學博士學位,但我在此仍然非常謹慎。我覺得自己還沒準備涉足2017年關於三位一體的辯論。我讀了大量的政治方面的文章,但至少在實質上,你不會聽到我談論移民或選舉上的爭議。我本來可以去講。你知道,我對三位一體和選舉都有自己的看法!人們可能會把我的沉默誤解爲漠不關心。但萬維網不是我的責任。
第二,避開有爭議的話題。
這並不是說,我不會在其他地方討論爭議性話題。例如,我寫了很多東西,關於種族、墮胎、同性戀以及互補主義。我也寫了政治方面的書。然而推特的侷限性使得在上面進行此類對話變得非常危險。你沒有空間去解釋、限定、體現語氣等。這個領域常常會產生誤解和不必要的爭吵。請參見這裡的第4點。
第三, 避免對新聞事件進行即刻評論。
第一點和第二點的基本原理在這裡都適用。我爲做這些工作的記者們而感謝神。那不是我的工作。總結這三條規則,我要說,更多的基督徒和牧者應好好留意保羅在帖撒羅尼迦前書4:11中的話:「辦自己的事。」
第四,正面發言,而非批評。
就像第二點,我想說一些批評的話,但280字的限制使這個變得很難。正如我一直在講的,推特對讀者來說沒有上下文:沒有肢體語言或語調或限定空間。此外,我認爲,推特的總體文化氛圍和當今美國的公民話語傾向,讓人們傾向於從最糟糕的角度去看推特和評論,特別是你批評的時候。社交媒體上充斥著惡意解讀,網絡暴民會很快認爲你的動機是邪惡的。如果「愛是凡事盼望」,那這裡幾乎沒有愛。
因此,我個人選擇避免在推特上批評和謾罵。批判性的約拿單(指作者自己)要去別的地方生活。極少數情況下,我確實說了一些批評的話,我會盡力用禮貌和肯定的語氣,哪怕挖苦可能更有趣,或者我心裡想採取別的方式。「非常感謝,朋友。你的評論確實啓發了我的思考,不過,我是否可以拒絕一件事?」
第五,發言是爲了啓發人,而非推廣自己。
發推特之前,我會問自己,這會給他人帶來啓發嗎,哪怕是一點點?換句話說,我把推特作爲一個門徒訓練其他基督徒的場所。(由於自己的工作,我認爲很多非基督徒不會關注我。)現在,我會宣傳自己寫的書或其他東西,包括一些用心之作。如果直覺告訴我正在推銷自己,那我就不發推文。否則,我就會像路德說的那樣,「大膽犯罪」。即使我在推特上分享輕鬆愉快的評論時,比如在某條推文中,我宣佈零度可樂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軟飲料,我的目的也是態度友好,活躍空間氣氛,哪怕只有一絲絲。也請閱讀狄馬可的《上網發文之前自我12問》。
第六,轉發之前,查看來源。
在我推薦別人的文章或書籍之前,我會把它全部讀完。如果沒讀完,我會說明自己沒讀完。「期待此書……」或者如果不同意某些觀點,我會想辦法說明。
第七,永遠記住,我的教會成員可能正在瀏覽。
我想很多團契成員都沒在推特上關注我,但少數人的確關注了。因此,我盡量不說那些會破壞我和他們牧養關係的話。
第八,抵制定期發推,打造存在感,形成社區的誘惑。
如果你想要建立一個品牌,或是提高自己的關注量,就需要建立一個持續的「存在感」。你可以通過每天發幾次帖或推文,並且友好地回覆評論來做到這一點。對公共事件上進行詳細的評論,不論是開玩笑地說超級碗,還是嚴肅地說全國性創傷事件,都有助於建立存在感。你讓自己成爲追隨者常聽的聲音。不,我不是說,每個上社交媒體的人做這些都是爲了建立自己的品牌。人們可能有很多理由。但對我自己來說,那是我能想像的花更多時間發推文的唯一理由。此外,出版商、事工部門、公司及學校都希望你這樣做,因爲這對他們有幫助。
老實說,這很誘人。可能建立一個更大的平台,有助於九標誌,也讓我有機會去推行自己所關心的想法。然而有幾件事阻止了我。首先,我不相信自己的心。我會讓神來操心我事奉的廣度;我會專注於它的深度。其次,我假設自己只會建立一個已經與我意見一致的社區。正如貫穿本文的想法,社交媒體最擅長的就是:闡明並具體化已經存在的分歧。它不說服人。任何的說服都是通過霸凌或恐懼,或通過我們在不同環境下都經歷過的無意識的文化薰陶。我對它們毫無興趣。同時,我情願花時間在其他地方建立社區和友誼——家庭、教會、鄰舍——因爲那是我最能成長和幫助他人成長的地方,包括跨越不同界線。
再者,不要論斷那些這樣做的人。我一次次地被告知,九標誌需要一個更穩定的社交媒體存在,那也許是對的。也許我們將會向這個方向發展。我不知道。但就我個人而言,我拒絕社交媒體對穩定和定期更新的無止境需求。神沒有呼召我在推特上建立受眾。祂呼召我服事我的家庭、我的教會以及我的工作。
牧者們,我說這些都是關於存在感,因爲我覺得這可能同樣適用於你們。我的一個朋友曾經說,如果你不上社交媒體,你就不算存在。好吧,那有點道理。但我不想走那條路。而且我真的希望世界上大部分的牧者也不要走這條路。因此,很簡單,我只有在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發推文。
我還爲自己設定了一些規則,但那只是給你們一個概念。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基於智慧的原則,而不是絕對的道德準則,它們對我有用。你可能和我有不同的管家職分,但你要問自己的主要問題是:考慮到它的風險、限制、機會,以及這些我本可以做其他事情的時間,我在這個空間裡具體想要達成什麼?
如果你想要迅速增加關注量,忽略第1到第4點和第8點。把自己當成每件事的專家,尤其是那些具有爭議性和直接相關的事情。你會吸引到關注者。此外,如果你選擇批評的聲音,你很快就能吸引到一群有同樣想法的人。但顯而易見的是:請注意,你可能只是加重了不同群體之間的對抗,而沒有真正改變任何人的想法。
我認爲有兩件事是同時正確的:
當你移除所有進入公共言論的界限與規則,就會發生這種事:有好有壞。
我的個人規則嘗試對兩樣都負責,但說實話,它們可能更注重避免壞的情況。我相信自己正在努力踐行箴言和保羅的智慧,但我的個性和特權大概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你可以做個稍微不同的風險分析。
牧者,有一件事是確定的:神是你的第一位聽眾,你的教會是第二位。互聯網上的其他一切都可以商量。
譯:鹹燕美 校:CCL。原文刊載於九標誌網站:Pastors on Social M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