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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對《成功無捷徑》的批評

編者按:我們請馬特·羅茲(Matt Rhodes)回應美南浸信會國際宣教差會(International Mission Board)對他的著作《成功無捷徑:現代宣教概論》(No Shortcut to Success: A Manifesto for Modern Missions)一書的嚴厲批評。讀者點擊這裡閱讀這篇批評。

我寫《成功無捷徑:現代宣教概論》一書是爲了強調宣教的專業性以及神使用人的方式向萬國傳福音。這些方式包括聖經培訓、學習語言、熟悉文化以及長期的服侍。

我知道這本書會引起爭議,因爲它討論的是當今在宣教圈有爭議的問題。即使有這樣的預期,當我讀到美南浸信會國際宣教差會培訓副幹事讚恩·普拉特(Zane Pratt)和實地人員差派主任馬可·史蒂文斯(Mark Stevens)最近爲該機構宣教期刊撰寫的評論時,我還是大吃一驚。我先從評論的最後一句話說起:

.......羅茲對原始資料的錯誤解讀引起我們的擔憂,因此我們對本書的顧慮超過了它的益處。這些錯誤的表述如此嚴重,以至於我們不得不建議任何人都不要閱讀、傳播或教導這本書。[1]

我很感謝普拉特和史蒂文斯認真地閱讀了《成功無捷徑》並寫出書評,也給出了一些積極的評價。他們說,這本書「有很多值得欣賞的地方」「我們發現自己對羅茲的許多觀點都點頭表示贊同」。[2] 然而最後這句話卻暗示應該將這本書列爲禁書。我不認爲我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在具體問題上錯誤地解讀了原始資料,也不認爲我的書存在錯誤解讀原始資料的普遍模式——而他們的結論卻暗示出這個問題。在近期的宣教文獻中,我也沒有發現任何要求將某本書列爲禁書的先例。

當你閱讀這篇文章時,不妨問問自己:是什麼引發了如此激烈的反應?按照推測,如果作者否認關於信仰的主要教義或鼓吹不道德的價值觀,那麼他的書就應該列爲禁書。可是,如果我們在解讀某位作者的觀點上存在分歧,該怎麼辦呢?在教會內,在什麼情況下壓制意見是合適的?

爲了簡潔起見,我將不對普拉特和史蒂文斯的所有批評做出回應。由於他們要求將我的書列爲禁書的具體依據是我錯誤地解讀了原始資料,我只想探討一下我是否錯誤地解讀了原始資料。更具體地說,既然他們聲稱「本書最令人擔憂的問題是羅茲如何錯誤地解讀了邁克·希普曼(Mike Shipman)的著作和『3 個任何』(Any-3)佈道法』」,[3] 我將在本文中探討我是否錯誤地解讀了希普曼。除此之外,普拉特和史蒂文斯並沒有列出任何其他他們認爲我錯誤解讀了的原始資料。

普拉特於 2023 年 4 月 24 日友好地寄給我一份他們發表前的評論。與我沒有做出回應的公開說法相反,我於 4 月 26 日和 4 月 29 日通過電子郵件回覆了他們,表示我願意與他們交流,並提出了我認爲他們評論中所存在的誤導或錯誤之處。我從未收到普拉特的回覆,而這篇評論在 5 月 1 日發表時基本上未作改動。

總結近期的評論文章

正如我所說的普拉特和史蒂文斯聲稱我錯誤地解讀了希普曼,因此這本書應該列爲禁書。這就足夠令人驚訝,因爲我對希普曼作品的批評只是一個次要主題。在這本 259 頁的書中,只有 8 頁的篇幅提到了希普曼和 「3 個任何」佈道法,有時還僅僅是一筆帶過。當然,普拉特、史蒂文斯和我對希普曼的作品有不同的理解,這並不罕見;我懷疑我們甚至對聖經的部分內容也有不同的理解!雖然我對希普曼著作中的部分內容持異議,但我從未攻擊他的品格。事實上,對於那些與我意見相左的人,我盡量懷著最大的善意揣測他們的品格(如《成功無捷徑》,28 頁、51 頁、64 頁)。相反,我只是批評他不重視學習語言和了解文化,以及他如何貶低「專業」技能在宣教中的重要性。

2013 年希普曼在「宣教前沿」的文章

普拉特和史蒂文斯對我的批評提出了幾個反對意見。首先,他們反對我認爲希普曼沒有強調專業精神、不重視學習語言和了解文化。在我的書中,我引用了以希普曼的名義發表在 2013 年一本宣教雜誌上的一篇文章來說明這一點,文中說:

有些基督徒同工所受的教導是要在分享福音之前瞭解當地文化和宗教。我們發現,「笨」一點比太聰明要好,因爲精通當地文化可能會引起人們的防備。問問題則可以爲尊重奠定基礎。詢問當地人他們的信仰,並與他們分享福音。在傾聽和學習的過程中,你就能更有效地分享福音。[4]

針對我使用的這個例子,普拉特和史蒂文斯認爲,在希普曼的《「3 個任何」佈道法》一書等其他著作中,他鼓勵宣教士們「笨」一點,只是爲了鼓勵人問問題。因此,他們認爲我對上述引文的解釋有失公允。[5]

但很明顯,我引用的這篇文章鼓勵「笨」一點不僅是爲了推動宣教士提問,也是爲了提供一個比熟悉文化更可取的選擇:「有些基督徒同工所受的教導是要在分享福音之前瞭解當地文化……我們發現,『笨一點』更好……」希普曼並不想鼓吹真正的笨,但他似乎急於把跨文化宣教描繪爲「簡單」(他經常用這個詞來形容他的「3 個任何」佈道法)——但我並不認爲宣教就這麼簡單。

當我寫《成功無捷徑》一書時,我以爲這已經足夠清楚了。但普拉特和史蒂文斯卻不同尋常地解釋說,我引用的這段話錯誤地表達了希普曼的思想。爲什麼呢?因爲上面這段話出自希普曼著作的摘要,雖然它最初是以希普曼的名字發表在「宣教前沿」雜誌上的,但實際上並不是他寫的(見書評腳註 5)。他們報告說,希普曼修改了文章的署名,因爲「摘要的部分內容沒有準確反映希普曼的著作和教導。」[6]

很公平。編輯帶來誤解的情況時有發生。遺憾的是,儘管普拉特和史蒂文斯的評論稱我錯誤地解讀了某人的觀點,並認爲這應該受到嚴厲譴責,但他們卻沒有講出這個故事的關鍵部分。首先,他們從未提到這篇文章使用希普曼的名字大約有九年之久,只是在《成功無捷徑》出版後才改了名字。[7] 其次他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當這篇文章仍然使用希普曼的名字時,一位讀者在評論區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可以在教學中使用這篇文章的部分內容嗎?當然,我會指出我是引用了您和《「3 個任何」佈道法》這本書。非常感謝。」[8] 

希普曼在評論中回覆道:「請自由使用本文來教學。願主祝福你爲培訓更多人分享福音所做的努力。」[9] 

那個時候,他並不介意被當作是那篇文章的作者,也沒有否認文章的任何內容。普拉特和史蒂文斯——他們把與希普曼的溝通包含在了他們的評論文章中——也忽略了這篇文章最初發表時是否獲得了希普曼的許可。事實上如果沒有獲得希普曼的許可,期刊就以希普曼的名義發表文章或發表幾乎全部直接引用其著作的文章幾乎是不可想像的違反版權慣例的行爲。

總結一下:近十年來,希普曼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來澄清這篇據稱錯誤地解讀了其觀點的文章不是他撰寫的。在此期間,他的所作所爲就好像他就是這篇文章的作者,他允許他人根據文章內容進行教學,並允許他人引用他的觀點。看來希普曼自己對於所造成的這種誤解也有貢獻,[10] 直到我的書出版後他才做出了澄清。

在強調語言能力方面希普曼的個人語言能力報告

其次,普拉特和史蒂文斯援引希普曼個人有流利的宣教語言能力來指稱我錯誤地解讀了他。他們還引用了與希普曼的個人電子郵件通信,在這些通信中,希普曼聲稱在他的培訓中認可學習語言和文化的重要性。

這是多麼不同尋常的論據。書籍通常討論的是人們公開發表的言論,而不是他們在非正式場合下、未公開發表的言論或教導,除非作者本人碰巧收到了他所討論之人發來的電子郵件。除非我們能夠預期作者的著作能準確地代表他們的真實信念,否則公共討論就沒有什麼價值了。因此,一個心地善良、思想公正的讀者會按照著作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它,也沒有理由預期公開發表的作品與私下的、正式與非正式觀點之間會出現不一致。

我很高興聽到普拉特和史蒂文斯關於希普曼個人宣教語言流利的報告。當然,希普曼對學習語言和了解文化的重視程度可能比他已發表作品所顯示出的更全面。如果我的書能夠再版,我甚至很樂意在腳註中註明我所得知的這一點。不過,這個事實與他已出版作品中的觀點並不相關,因爲人們閱讀的是他的作品。我無法判斷作者內心的價值觀。沒有讀者能夠做到這一點!我仍然堅信,在希普曼公開發表的作品中他並不足夠重視學習語言和了解文化。畢竟,他的作品遠比他的生活更有影響力,因爲他的作品有成千上萬之人在閱讀,而他的生活只受到少數人的關注。這正是我所擔心的。此外,如果他的個人實踐與他的寫作有差異,那麼他有責任用文字澄清這一點。

因此,關於錯誤解讀希普曼作品的指控,問題不在於希普曼私下裡的做法或信念是什麼?問題是,希普曼的書公開地說了什麼?

希普曼到底說了什麼?

普拉特和史蒂文斯斷言我錯誤地解讀了希普曼。我並不這麼認爲。

正如我在《成功無捷徑》一書中所解釋的,我對流利使用宣教語言的擔憂是「大多數宣教士都認爲語言學習是『重要』的,但不是至關重要的。」[11] 因此,所有宣教領袖「可能都會承認學習宣教之地的語言很重要。但是,僅僅口頭承認是不夠的。學習語言是那麼艱難,因此唯有一心一意、付代價地支持學習語言——制定具體計劃,並竭盡全力達到較高的語言掌握水平——才能讓新宣教士掌握他們的宣教語言。」[12]

這樣的擔憂促使我以希普曼爲一個例子,他代表了「著作頗豐的宣教思想家(們),樂於講述用『有限的語言能力』傳福音,通過翻譯服事的故事,卻從不強調在正常情況下學習語言的重要性。」[13]

這有什麼關聯呢?希普曼寫過許多關於宣教的文章和長篇書籍。在所有這些書籍和文章中,我找不到一處他倡導宣教需要經過長期、艱苦的學習。我找不到他主張掌握語言和熟悉文化才能有效地分享福音。普拉特和史蒂文斯引用了《「3 個任何」佈道法》中的一節作爲反證。但是,這一部分並不像評論文章所暗示的那樣「提倡了熟練掌握宣教民族的語言和文化。」[14] 這部分只有三段。第一段壓根沒說我們需要了解宣教地人們的語言和文化,只是說我們必須調整我們的交流方式,以便使人們能夠理解。第二段舉例說明了通過翻譯工作的短期宣教士如何成功地做到了上面這一點。希普曼並未建議長期宣教士採取不同的做法。事實上,在他們所引用的部分——希普曼的結論是:「讓一個失喪的人聽到並理解福音遠比你理解這個人的宗教和文化的所有獨特之處重要得多。」[15]

將這兩個選項對立起來——失喪之人聽到福音;宣教士瞭解失喪之人的文化——實際上貶低了熟悉文化的重要性。它當然也沒有秉持瞭解文化是正常的、必要,哪怕是會帶來幫助的觀點。

希普曼一再主張,我們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與任何人有效地分享福音(這三個「任何」構成了他的「3 個任何」佈道法的核心)。這包括了那些我們不熟悉他們的語言和文化之人嗎?當然包括!正如我們在上文所看到的,他鼓勵使用翻譯的短期宣教。[16]

普拉特和史蒂文斯似乎認爲,希普曼經常提倡短期宣教士通過翻譯工作,這一點可以忽略不看,因爲他們認爲希普曼主張對長期宣教士採用更高的標準。他們寫道:「邁克·希普曼從未建議全職宣教士使用翻譯。」[17]事實上,邁克·希普曼從未建議全職宣教士不使用翻譯。他讚賞地分享了下面這個例子,以此說明他的「3 個任何」佈道法如何行之有效:「有一次,一位宣教士和他的翻譯與兩位宣教志願者一起前往某處,打算實踐「3 個任何」佈道法。」[18]

按照字面意思來看,「翻譯」不僅是幫助兩名短期志願者,而且還是宣教士的翻譯。普拉特和史蒂文斯忽略了希普曼所寫的這些內容嗎?

當希普曼提到文化或語言學習時,他往往會強調其不足之處,並溫和地警告不要過於依賴它。例如,希普曼寫道:「接受過最低限度培訓的志願者帶領穆斯林信主,甚至建立教會的情況並不少見。」[19] 在這個例子中,「志願者」是短期傳教士,他們幾乎不講當地語言。[20]還有兩個例子:

我們有一位名叫路加的同事掌握了當地語言……儘管有這個優勢,但路加幾乎沒有看到明顯的福音果子。[21]

通常情況下,宣教士會通過適應當地文化和使用當地語言來融入當地社區。這樣做固然很好,但也可能成爲無休止地追求接納,並以此作爲福音見證的先決條件。[22]

《成功無捷徑》的前提是,我相信大多數宣教領袖口頭上都能認同掌握當地語言和熟悉當地文化是加分項,但他們不相信掌握語言和熟悉文化是必要的。如上所述,希普曼的作品並沒有跳出這個認知。如上所述,我無法瞭解希普曼內心對語言學習的看法,也沒有責任瞭解他個人的實踐。但是如果我誤解了他真實的想法,那麼他自己發表的作品可能是誤解的主要來源。

一種更可能的可能性

然而對於我與普拉特和希普曼之間的分歧,還有一種比誤解更可能的解釋:我並沒有誤解和錯誤地解讀希普曼的信念。相反,普拉特和史蒂文斯只是不認同我對希普曼信念的評價。

希普曼的核心觀點是,我們可以隨時隨地與任何人有效地分享福音。因此,正如我們在上文所看到的,他甚至認爲未經訓練的短期宣教士建立教會也是正常的。

與此相反,我認爲宣教士在掌握語言和熟悉文化之前,他們的事工能力會受到嚴重限制。我認爲他們在禾場的頭幾年通常應該用來全時間地學習。

從量化的角度來說:《成功無捷徑》一書中有 270 次提到「語言」,並用了整整一章的篇幅來倡導掌握語言。《「3 個任何」佈道法》 只有10 次提到「語言」(希普曼的著作《A計劃》[Plan A,中文名暫譯] [23] 一書提到 7 次),往往淡化了掌握語言的重要性。希普曼和我講述的是截然不同的宣教故事。

因此,像我這樣的人當然會覺得他關於掌握語言和熟悉文化的評估不夠充分。當然,像普拉特和史蒂文斯這樣支持希普曼立場的人也會認爲他對學習語言和文化的提倡足夠充分。[24] 我們對他教導的評價大相徑庭,把我們在觀點上的差異說成是我錯誤地解讀了他的觀點,這是在掩蓋了宣教圈裡需要討論和解決的巨大分歧。

《A計劃》還是《「3 個任何」佈道法》?

此外普拉特和史蒂文斯還抱怨說,《成功無捷徑》引用了希普曼的著作《「3 個任何」佈道法》,但從未引用過他後來的著作《A計劃》。普拉特和史蒂文斯認爲這是不恰當的,因爲《「3 個任何」佈道法》是一本「傳福音的書」,而不是一本「宣教策略書」。[25]

同樣,這也是一種奇怪的抱怨。因爲我們支持某位作者的觀點,就明確告訴其他人他們在提出批評意見時應該引用作者的哪些作品,哪些作品不應該引用——這是一項幾乎無人享有的特權。

此外,希普曼似乎並不同意他們對其作品的分類。《「3 個任何」佈道法》的封底寫道:「邁克親身經歷了在穆斯林未得之民群體中新基督徒倍增的運動,他培訓其他人在宣教禾場採取富有成效的方法。」該書的國際標準書號(ISBN)在圖書館不是歸類爲「傳福音書籍」,而是歸類爲「1.宣教 2.植堂 3.門徒訓練。」

我喜歡《A計劃》的部分內容,[26] 但它積極推廣 「3 個任何」佈道法 [27],卻沒有迴避任何令我擔憂的觀點。例如,它沒有強烈呼籲掌握語言和熟悉文化,而且它將 「3 個任何」佈道法中關於新基督徒植堂建立教會的故事視爲正常。[28] 由於《「3 個任何」佈道法》是「3 個任何」佈道法的資料來源,而且通常比《A計劃》更簡潔,因此我認爲盡可能使用《「3 個任何」佈道法》作爲資料來源是合適的。

希普曼的釋經學和教會論

最後,普拉特和史蒂文斯說我並未留意到希普曼「合乎聖經的根基和謹慎的解經」。我相信他在所有解經中都力求謹慎和忠心。但拋開出發點不談,這並不意味著我必須同意他的解經以及應用經文的方法。此外,藉用另一位作者的話,我並不是唯一一個對他的「簡化釋經法」(reductionist hermeneutics)提出異議的人,也不是唯一一個認爲希普曼有「片面的門訓觀和極簡主義教會觀」[30]的人——套用別人的話來總結一下。

也許我對希普曼的評價不正確,但希普曼和我所做的都是邀請人們在尋求真理的過程中對這些觀點進行評價——有時甚至是批判性的評價。

例如,希普曼分享了一位受洗沒多久的基督徒的事工報告,這位基督徒在不到三年的時間裡建立了 175 間教會。他說其中許多教會至少跨越了四代人。[31] 這樣未經證實的說法應該引起福音派人士對其釋經能力和教會論方面的擔憂。此外,他斷言順服大使命需要全新的基督徒去、施洗和教導,「去門訓和建立教會,」[32] 這也值得謹慎地反思。希普曼的觀點可能在宣教界廣爲流傳,但對他提出負面評價並不等於錯誤地解讀了他。

 

結論

我必須承認,寫這篇反駁文章讓我有點不舒服,因爲它要求我對邁克·希普曼的作品進行比我書中更深入的批評。我並不特別喜歡批評希普曼。我相信他是一個出色的基督徒,我們對於最爲重要的事情有共同的看法。我們只是在宣教論的幾個關鍵點上存在分歧,這點我已經說過了;我也不認爲我在書中這樣說是錯誤地解讀了他。遺憾的是,普拉特和史蒂文斯聲稱我沒有正確理解希普曼,因此我的書應該列爲禁書,這讓我別無選擇,唯有更詳細地解釋我對希普曼的批評。

總之,我並不認爲我錯誤地解讀了希普曼。相反,普拉特和史蒂文斯在某些情況下希望我沒有引用我所引用的具體作品。在另一些情況下,他們甚至似乎不知道希普曼著作中的部分內容,或者沒有注意到、沒有承認與之非常相關的事實。然而最根本的一點是,我批評希普曼的著作是因爲我和希普曼的宣教觀不同。普拉特和史蒂文斯從未注意到這些不同之處,甚至也並未注意到我對希普曼的部分批評甚至遠遠不只是「誤解」。這樣的回應完全迴避了討論我和希普曼的不同之處。

很公平!不是每個人都有時間討論我認爲重要的事情。但普拉特和史蒂文斯不僅拒絕與我進一步討論。他們還建議其他人也不要參與這樣的討論。這又回到了我一開始提到的更大的問題上。我知道,《成功無捷徑》與人們強烈堅持的想法有差異,甚至是人們帶著強烈情感在堅持的想法。正因爲此,這些對話才至關重要。儘管如此,我還是對普拉特和史蒂文斯的結論感到難過。他們呼籲禁止或至少壓制《成功無捷徑》,簡而言之,這樣的呼籲是不恰當的。

對於我們不贊同的書籍提出批評意見有著高尚的歷史。但如果是宗派領袖呼籲人們不要閱讀、傳播或教授他們不贊同的書籍呢?這種做法在歷史上的污點有很多,尤其是當制裁並不是因爲異端或公然的不道德價值觀時。事實上,即使是異端邪說,我們也很少要求對其進行壓制。那麼,我們難道不更應該歡迎在正統範圍內的思想交流嗎?如果我們相信宣教學是重要的,那麼我們就必須非常謹慎地壓制討論或將某些觀點列爲「禁讀」書單。

這個世界不需要我們向它展示如何劃清界限,拒絕與那些不理解我們工作的人接觸。相反,它可能需要看到我們跨越這些分歧——甚至是那些真的傷人的分歧——進行艱難的對話。如果我寫的東西在普拉特和史蒂文斯看來用意不良,如果這是他們譴責我的原因,那麼許多其他基督教評論家也不同意他們的觀點。那麼,在我的動機問題上肯定可以適用用無罪推論原則。在這一點上,我們也可以爲這個世界樹立一個榜樣,因爲這個世界在處理意見分歧時往往會很快地歸咎爲人格污點或心懷不軌。

* * * * *

[1] 讚恩·普拉特(Zane Pratt)與馬可·史蒂文斯(Mark Stevens), 「書評:馬特·羅茲著《成功無捷徑:現代宣教概論》」(「Book Review. Matt Rhodes. No Shortcut to Success: A Manifesto for Modern Missions. Wheaton: Crossway, 2022,」 Great Commission Baptist Journal of Missions, 2 / 1 (2023). )於 2023 年 5 月 6 日通過 https://serials.atla.com/gcbjm/article/view/3273/4358 訪問。

[2] 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2 頁。

[3] 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4 頁。

[4] Mission Frontiers Contributor, 「Any 3: Lead Muslims to Christ Now!,」 Mission Frontiers July/August 2013: https://www.missionfrontiers.org/issue/article/any-3, accessed 6 May 2023.

[5] 在他的著作中希普曼也並不像普拉特和史蒂文斯所說的那樣,倡導「笨一點」僅僅是爲了倡導通過提問來學習。相反,他似乎還用「笨一點」建議我們不要過分看重熟悉文化。在關於「笨一點」的引文之前,他解釋說認爲「我必須深刻理解我福音對象的族群文化和宗教,然後才能與他們分享福音」是一種危險(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50 頁)。隨後他警告說,不要想像「基督徒工人必須先掌握福音對象的文化和宗教,才能有效地分享福音」。(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50 頁)他似乎認爲,只要現場提問題,就能爲有效的跨文化宣教工作提供足夠的專業技能。

[6] 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6 頁。

[7] 根據 archive.Org網站記錄,這篇文章的署名在 2022 年 6 月 28 日還是希普曼,這是在《成功無捷徑》出版之後,https://web.archive.org/web/20220628161358/ http://www.missionfrontiers.org/issue/article/any-3.

[8] Stacey Ware, Comments, 「Any 3: Lead Muslims to Christ Now! Nov. 30, 2013: https://www.missionfrontiers.org/issue/article/any-3, Nov. 30, 2013, accessed 6 May 2023.

[9] 希普曼的評論 「Any 3: Lead Muslims to Christ Now!,」 「宣教前沿」 2023 年 7、8月 https://www.missionfrontiers.org/issue/article/any-3, 2013年11月30日,於2023 年 5月 6 日訪問。

[10] 事實上,這篇文章的實際作者顯然非常認同希普曼的方法,他的這篇文章幾乎完全全文都在直接引用希普曼的著作,認爲這篇文章準確地概括了希普曼的著作。

[11] 羅茲《成功無捷徑》第143 頁。

[12] 羅茲《成功無捷徑》第143 頁。

[13] 羅茲《成功無捷徑》第147 頁。

[14] 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6 頁。

[15] 邁克·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任何人、任何地方、任何時間》(Any 3: Anyone, Anywhere, Anytime,Monument, CO: WIGTake Resources,2013), 47 頁。

[16] 另見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66 頁,77 頁,108 頁,以瞭解他提倡這種說法的其他例子。

[17] 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5 頁。

[18] 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第 77 頁。

[19] 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第 76 頁。

[20] 來自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5 頁。

[21] 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第 53 頁。

[22] 希普曼,《「3 個任何」佈道法》,第 54 頁。

[23] 邁克·希普曼,《A計劃》(Plan A: Abide in Christ, Disciple the World! (Mount Vernon, WA: Mission Network, 2019)。

[24] 「他堅定地支持廣泛學習語言和文化。」Pratt and Stevens, Book Review, 5.

[25] 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8 頁。

[26] 例如,希普曼引用了讚恩·普拉特的一段話,將自己與以順服爲基礎的門訓中的一些過分行爲保持距離,這很有幫助。(希普曼,《A計劃》 95 頁)

[27] 見邁克·希普曼,《A計劃》28-30 頁。

[28] 見邁克·希普曼,《A計劃》36-37 頁。

[29] 普拉特與史蒂文斯,《書評》第 8 頁。

[30] Elliot Clark, Any 3: Anyone, Anywhere, Anytime, Training Leaders International, https://trainingleadersinternational.org/jgc/100/any-3-anyone-anywhere-anytime, accessed May 6, 2023.

[31] Mike Shipman, 「What’s Missing in Our Great 『Come-Mission?』 The Role of Reproducing Evangelism, Disciple-Making and Church Planting for Ordinary Believers,」 Mission Frontiers, July-August 2012.

[32] Mike Shipman, 「Fostering Multi-generational Movements by Equipping Believer-Priests,」 Mission Frontiers, Mar 2014.


譯:DeepL;校:Jenny。原文刊載於九標誌英文網站:A Response to a Review of 『No Shortcut to Success』.

作者: Matt Rhodes
2024-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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