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標題與鏈接：Air Conditioning Hell: How Liberalism Happens

翻譯：張金星

神學自由派不打算破壞基督教，而是爲了拯救它。事實上，神學自由派的動機恐怕可以描述成爲了辯護的緣故。神學自由派的模式是非常清楚的。神學自由派絕對肯定基督教必須從其自身得到拯救。

自由派：從其自身中拯救基督教

二十世紀早期的傳統自由派，經常被稱爲現代主義者。他們指出社會將有一個巨大的理性層面的改變，並且聲稱基督教若不變革就會消亡。正如歷史學家威廉·羅伯特·哈金森（William R. Hutchison）所解釋的：「現代主義的標誌就是堅持神學必須採取認同世俗文化的態度，並且應該有意識地努力與之調和。」

與世俗文化的妥協調和深深植根於始於啓蒙運動的理性解放之中。新教自由派可以追溯到歐洲的來源，但它到達美國卻是非常得早——可能遠遠早於我們所知道的今天的福音派。自由神學在一神論佔主導的地方，以及其他許多領域，都佔了統治地位。

不久，在美國革命之後，自由派神學更是以有組織形式地出現，革命和思想自由還加以催化。神學家和宣教士開始質疑正統基督教的教義，聲稱諸如原罪、全然敗壞、神的主權以及代贖等這些教義都違反了道德感。頗有影響力的一神論者威廉·埃勒里·錢寧（William Ellery Channing）講了許多在他那個年代關於教授正統基督教的事，用他的話說就是，「震動了我的道德感」。^[2]

雖然一些重要信條及核心教義遭到了自由派的修改或者斷然拒絕，地獄的教義是被抗議和否定最厲害的對象。

考慮到地獄及其相關教義，公理會牧師華盛頓·格拉登（Washington Gladden）宣稱：「教導關於神的這種教義給宗教帶來可怕的傷害並顛覆道德的根基。」^[3]

雖然自從新約以來，地獄已經成爲基督教神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它變成了一種神學的仇恨（odium theologium）——被大部分文化所憎惡的教義，現在只有那些自視自覺地認信正統神學的辯護者才牢記它並爲之辯護。

小說家戴維·洛奇（David Lodge）指出地獄最後將消亡於20世紀60年代。「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的某個時候，地獄消失了。沒人能肯定這事什麼時候發生。起先，它在那兒，然後它不在了。」 芝加哥大學的歷史學家馬丁·馬蒂（Martin Marty）看到這轉變很簡單，並且到時候就真實發生了，很難觀察到。「地獄消失了。沒有人注意到，」他斷言。^[4]

那些輕而易舉丟棄地獄的自由派神學家和傳道人沒有否認聖經關於這教義有清楚的教導。他們只是聲稱文化的道德意義佔更高的優先級。爲了將基督教從這教義造成的道德及理性損害拯救出來，地獄只是不得不被捨棄。許多人滿腔熱血地拒絕這教義，宣稱負有要更新一個新的理性時代的使命。其他人只是讓這教義進入休眠狀態，在彬彬有禮的場合裡隻字不提。

今天的福音派怎麼樣呢？儘管有些對「地獄火與硫磺」的老一代福音信息的古板嘲諷，事實上大多數教會成員可能對地獄的講道聞所未聞——甚至某福音教會的全體會眾都沒聽過。地獄在福音派裡也進入休眠了嗎？

修改地獄的教義：一塊判斷是否滑向自由派的試金石

有趣的是，地獄的教義是一個非常好用的判斷是否滑向自由派的試金石。這種滑落的模式看起來是這樣的。

第一，從被提及的方面看教義的滑落。隨著時間的推移，教會的講台上從不討論或傳講它。大多數會眾甚至都沒錯過過對這教義的提及。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人提得越來越少了。這教義被大大地拒絕，人們忽略它，對它敬而遠之。是的，那已被基督徒相信的教義，它仍被承認，然而卻不再是非要強調的事兒了。

第二，教義修訂並且簡化形式地保留。歷史上基督徒相信地獄一定是有好的理由的。然後一些神學家和牧師願意證實有一個要保留道德的核心主張，可能有點像魯益師（C. S. Lewis）所謂的「道」。^[5]教義被削弱了。

第三，教義受到了一種奚落。因其「積極思想」的信息而被人所知的水晶大教堂的羅伯特·舒勒（Robert Schuller），有次說到他根據調整「產生信任和積極的希望。」^[6]的神學而重新闡述的動機，他的方法是直指救恩並且需要「成爲積極的思考者。」^[7]積極思考並沒有強調從地獄中逃離，「無論那是什麼意思還是它在哪兒。」^[8]

「無論那是什麼意思還是它在哪兒。」這話嘲諷了地獄的教義將之排擠在外。舒勒建議別再擔憂地獄啦。儘管很少有福音派人士願意效法類似的嘲諷，很多人還是會虛構捏造更柔和的話把地獄的教義邊緣化。

第四 ，爲了消除理性及道德冒犯，教義被改寫。福音派就地獄的教義臣服於此策略已經多年。有人否認地獄是永恆的，用靈魂幻滅說或有條件的靈魂不朽說來爭論。還有人否認地獄是一種真實的折磨。約翰·威翰（John Wenham）說：「無止境的折磨在我看來是施虐，這不公平。」^[9]一些人說神並不把任何人都送進地獄，地獄只是人類在世上所做決定的總和。神不真是一個做決定的法官，而裁判官會制定一些需要人遵守的規則。

塔爾薩牧師埃德·岡戈爾（Ed Gungor）最近寫道，「人們不被送到地獄，他們去那裡。」^[10]換言之，神尊重人的自由到一個程度，以至他會不情願地讓人按他們的意願決定是否下地獄。

爲地獄的教義道歉：新福音派的腐蝕

近年來，逃避福音的新模式已經浮出水面。新教自由派和二十世紀現代主義者對地獄的教義不屑一顧，已經拒絕了聖經的真實性。所以他們並沒有精心試圖爭辯聖經沒有相關教義——他們只是忽略它而已。

雖然這種模式在一些自稱福音派的人士中找到，但這並非最常見的福音派妥協的模式。現在，一種新的道歉傾向在部分確實堅信聖經無誤以及新約聖經關於地獄教義真實性的神學家及傳道人中變得明顯。可以肯定，這種新運動更加隱蔽。在這運動中的傳道人只是說些這種話：

「我很遺憾地告訴你，關於地獄的教義是聖經的教導。我相信這一點。我相信，因爲聖經就是這麼寫的。這不是能重新商量的。咱們只能領受它並且相信它。我確實相信。我希望現實能相反但不是那樣。」

類似這樣的說法揭示了很多事情。聖經的權威顯然是肯定的。發言人肯定了聖經的的內容並且拒絕調和。截止目前一切都好。問題是如何將這主張提出並解釋。在一個道歉的姿態裡，這教義實際上就是在哀嘆。

關於神這是怎麼說的呢？關於神的真理這意味這什麼意思？一個聖經中清楚顯明的真理是對我們沒有任何益處的嗎？聖經中所講的關於地獄的知識，正如它告訴我們關於罪及審判的知識一樣：這些事我們最好都知道。神向我們啓示這些事爲我們的益處以及我們的救贖。有鑑於此，這些知識都是給我們的恩典。爲教義道歉無異於指摘神的性情。

我們是否相信地獄是神的公義之完美的一部分？倘若不信，我們的神學問題比那些侷限於地獄的問題更嚴重。

幾年前，有人自作聰明地建議了一個許多現代基督徒想要的「吹著空調的地獄」。這種努力仍在繼續。^[11]

請記住自由派和現代主義者做出了道歉的動機。他們意欲挽救基督教，使之成爲在現代社會中的切題信息，刪除了那些看著令人反感且不必要的教義的可惡障礙。他們想要從其自身拯救基督教。

如今，一些諸如新興教會的運動，爲著相同的原因，認可相同的行爲。我們還會爲地獄的聖經教義感到尷尬嗎？

如果是這樣，這一代福音派將面臨後繼無人的尷尬。當前的學術處境幾乎不存在對基督教福音排他性主張的任何尊重人類罪的本性、聖經中關於人類性別的教導，以及任何聖經中啓示的其他教義。自由派神學的教訓是清楚的——「尷尬」就是神學妥協及否定的真正誘因。

可以肯定的是：吹著空調的地獄是不會停止的。

尾註

[1] 威廉·羅伯特·哈金森（William R. Hutchison）編，《自由主義時代的美國新教思想》（美國大學出版社，馬里蘭州蘭漢姆，1968年），第4頁。

[2] 加里·杜禮仁（Gary Dorrien）《美國自由神學的形成：想像裡的進步宗教，1805-1900年》（路易斯維爾：威斯敏斯特/約翰·諾克斯出版社，2001年），第18頁。

[3] 杜禮仁，第275頁。

[4] 馬丁·E·馬蒂（Martin E. Marty） 「地獄消失了。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市民的說法，」《哈佛神學評論》，78（1985），第381-398頁。

[5]參見魯益師，《人的拆除》（舊金山：HarperOne出版社，2001年[1948年]）。

[6]羅伯特·舒勒，《我的旅程》（舊金山：HarperCollins出版社，2001），第127頁。

[7]舒勒，第127-128頁。

[8]舒勒，第127-128頁。

[9]約翰·溫翰，《面對地獄》（倫敦：主禱文出版社，1998），第254頁。

[10] 埃德·岡戈爾（Ed Gungor），《基督教裡最煩我的東西》（紐約：霍華德圖書，2009年），第196頁。

[11]參見「吹著空調的地獄，」《新牛津評論》，58期（1998年6月3日），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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