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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與鏈接:Is the Reformation Just a White Man’s Legacy?: How the Reformation Addresses Social Exploitation
翻譯:鹹燕美
1963年4月3日,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 Jr.)沮喪地坐在伯明翰監獄惡臭的牢房裡,他要面對的問題與其說是世界的仇恨,不如說是教會的冷漠。金剛剛收到由八位關注此事的神職人員簽名的信件,信裡鼓勵伯明翰的黑人公民撤回對非暴力抗議運動的支持,並譴責其極端,不明智,不合時宜。金以一種充滿耐心的憤怒語調回應說,「在爲了使我們國家擺脫種族和經濟不公平的激烈鬥爭中,我聽見很多牧師說:『這些都是社會問題,福音並不真的關注它們。'」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在保守的福音派中,金的評價仍然基本正確。對許多人來說,宗教改革對種族和經濟公平沒有實質性的影響。
宗教改革與社會剝削
然而,在宗教改革500週年前夕,我們不能忘記中世紀天主教的神學錯誤是與經濟剝削深深交織在一起的。看路德九十五條論綱的第43條:「必須訓示基督徒,向窮人佈施,或借錢給急需者,都比購買贖罪券好。」此外,他在第45條中解釋,「必須訓示基督徒,看見一個窮苦有難的人而棄之不理,而把錢花在購買贖罪券上,那麼他買到的絕不是教皇的赦免,而是神的懲罰。」宗教改革從一開始直接回應的,就不僅僅是教義上的錯誤,還有因此而來的社會剝削和破壞。僅這一點就表明,對於當時的種族和經濟不公平,維滕堡可能比我們原來想像的更加關注。
美國的種族問題也同樣深深植根於引起社會剝削的教義錯誤。歷史學家利百加·戈茨(Rebecca Goetz)在她的《弗吉尼亞早期洗禮派》(The Baptism of Early Virginia)一書中記錄了殖民時期弗吉尼亞的聖公會莊園主如何精心構思出「世襲的異教思想」,他們認爲被奴役的非洲人和土著無法歸信基督。她解釋說,「當他們開始不把印第安人和非洲人當成潛在的基督徒,而是當作無法歸信基督的人群時,盎格魯-弗吉尼亞人爲種族觀念和種族主義意識形態的出現奠定了基礎。
世襲異教與教會大公性
世襲異教思想代表著對教會大公性的直接否定,而教會大公性是宗教改革傳承給弗吉尼亞莊園主的核心神學信條。作爲聖公會信徒,他們定期用使徒信經(Apostles Creed)告白信仰,「我信……聖而公之教會」。十六世紀的宗教改革家撒迦利亞·烏爾西努(Zacharias Ursinus)將大公性解釋爲「教會由各種各樣的人組成,包括萬國、萬族、萬民」。大公性成爲聖公會(和改革宗)的正統信仰;它只是遵循了救贖的應許,在彌賽亞裡「萬國必因你得福」(見創世記12:3,26:4;加拉太書3:8;啓示錄5:9)。
儘管殖民時期的莊園主爲美國種族制度打下基礎,他們這樣做,仍然是無視了宗教改革帶來的神學傳統。試想一下,假如聖公會莊園主能夠忠心於傳承給他們的簡明的改革宗傳統,美國整個奴隸制和種族制度的悲慘歷史都可能有所不同。
下一步怎麼走?
延續新教宗教改革的傳統,今天的教會必須使用一切可用的神學工具,來面對並抵抗長期以來植根於世襲異教思想教義錯誤的遺留問題、社會剝削和破壞。無論嘴上說得有多好聽,那些拒絕活出大公教義的教會,並沒有他們自己認爲的那樣正統或歸正。
從歷史角度看,新教宗教改革是一場歐洲的運動,其信仰告白文件在文化上將永遠是歐洲化的文件。但只要它們反映了神話語的永恆真理,以及神子民的歷史一刻,新教宗教改革對每一種不同的文化就都有意義。
以下是教會可以採納的一些實用建議,從而能更忠心於大公性的教義。
步驟1:認識到福音爲本
在安提阿教會,跨文化團契成爲正統教義的試驗場。在加拉太書2:11,保羅知道加拉太人已經沾染上了律法主義的神學錯誤,因爲一些猶太人拒絕和他們在基督裡的外邦弟兄姊妹完全自由地交往。看到他們對外邦人的態度,保羅知道猶太主義者已經使得實踐猶太文化變成被信仰團體接納的必要條件。
儘管我們不能將猶太人和外邦人的區別不加批判地直接映射到今天教會的種族分歧上,但我們仍然被灌輸這樣一種危險思想,任何文化實踐和區別都可能讓我們在神的接納席上佔有一席之地。彼得偏向猶太人就是加入了律法主義,通過種族優越感來表達自我。當有人說「基督徒不能跳舞」時,福音派基督徒比較善於指出這是律法主義。但當有人說「我們比你們好」的時候,我們心裡意識到這一點了嗎?縱觀美國教會史,白人至上一直是律法主義的一種形式。在殖民時期的美國,奴役下的非洲人在教會中常常被排斥在正式成員之外,主日崇拜中只配待在二樓,被迫帶著鐐銬坐在地板上,在白人之後才能領聖餐。「白人」是美國教會的接納條件之一。黑人教會的成立是對這種律法主義的一種神學回應。在民權運動期間,南方的白人教會常常在他們的書面章程中排斥黑人。甚至到了今天,很多教會還是實行軟隔離,以各種方式表達出來,某些文化在平等的基礎上不受歡迎。當我們強迫其他文化爲了被我們教會接納、而融入我們的文化實踐時,就說明了我們如何相信人在神面前是被接納的。我們需要問問自己:我們在討論神的接納條件時,是否僅僅與跨越文化界限有關?
步驟2:在不忽視文化背景和影響的前提下講道。
這並不是說要在講道中加入聖經裡沒有的內容。而是說,不要遺漏那些聖經裡有的內容。如果你講解聖經時沒有忽略這些動力,就會爲自己的發現感到驚訝。
例如在馬可福音11章15至19節,耶穌在凱旋進入耶路撒冷的第二天,就回去潔淨聖殿。他在聖殿發現的腐敗情形中,有一部分涉及基於種族的系統化的不公義。儘管宗教領袖保住了聖殿內院的太平,那裡有猶太人在禱告和崇拜,但由於種族衝突,他們厚顏無恥地把外邦人院變成了嘈雜惡臭的牲畜交易市場。出於熱心,耶穌完全清除了牲畜交易,不許人拿著器具經過,從而恢復了外邦人禱告的外院。接著他向他們宣告以賽亞書56章7節說,「經上不是記著說『我的殿必稱爲萬國禱告的殿'嗎?」這段經文清楚地說明了神的子民中包括萬民。它對教會中的種族分裂和不平等有著巨大的影響。
步驟3:Step 3:在不忽視文化影響的前提下施洗。
洗禮和聖餐不僅象徵著我們和基督的聯合,也象徵著我們彼此之間在基督裡的聯合,因此它是反對種族分裂和不平等的有力見證。記住加拉太書3章27至29節:「你們受洗歸入基督的,都是披戴基督了。並不分猶太人、希臘人、自主的、爲奴的,或男或女,因爲你們在基督耶穌裡都成爲一了。你們既屬乎基督,就是亞伯拉罕的後裔,是照著應許承受產業的了。」
我們從哥林多前書12章13節和歌羅西書3章11節可以知道,保羅在寫加拉太書3章28節時幾乎肯定引用了一個古老的洗禮原則。信徒預備進入信仰的聯合時,主給了他們新定位來挑戰他們此前的想法。習慣於佔據神子民高位的猶太人承認「不分猶太人、希臘人」,因爲只有藉著基督才能站在神的家中,而非藉著種族或文化。習慣於在社會其他方面有更大機會和地位的男人們承認「不分……男或女」,因爲只有藉著基督才能站在神的家中,而非藉著性別。習慣於高高在上的富人們承認「不分……自主的、爲奴的」,因爲只有藉著基督才能站在神的家中,而非藉著財富、地上的公民身份,或是政治背景。
我們都需要同一個人的血和同一座空墳墓。在基督裡,我們都——不分種族,階級或性別——有平等的地位、平等的機會和平等的繼承權,同爲神家的繼承者。正如馬丁·路德在他的加拉太書3章28節的評論中所解釋的,「世上人分三六九等,但在神面前一律平等。」
步驟4:按教會的大公性及合一性進行敬拜。
正統敬拜的有一部分意味著刻意幫助不同的人更好地理解福音的宣告,從而更有信心地敬拜主。我自己教會(OPC)的公共崇拜指南中說,「聖約之民的合一性和大公性將在公共崇拜中表現出來。因此,這項服事的進行要保證並期待所有聖約成員——無論男女、老少、貧富,無論是否受過教育,無論健康或衰弱,無論種族或民族——都能一起敬拜。」
這是一個美好的宣告,可以通過教會的信心來表達主在祂子民中所希望的種族合一。我們必須考慮所做出的文化選擇也許會削弱一些成員一起崇拜的能力。
步驟5:尋求跨文化接觸和訓練。
在使徒行傳10章13節,彼得在房頂上時,主給他一個異象,從天降下一塊裝滿不潔淨動物的大布。然後主從天上命令他說,「彼得,起來,宰了吃。」
大使命中(太28:16-20),主已經指示彼得和其他使徒去使萬民作祂的門徒。因此彼得已經知道他應該傳道給外邦人。主可以簡單地重複這個命令。但這個異象在傳達同樣的基本信息時,也做了其他事情。通過讓彼得經歷像外邦人一樣吃飯的文化實踐,主裝備他不但要傳道給外邦人,還要與他們同住,與他們有跨文化交流。主訓練彼得去克服他的猶太文化顧慮,傳他必須傳達的信息,那就是只有通過信心,他們才能在基督裡被潔淨,被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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